3与4之间

竹马酒肆【理科俊外语锡】


一发完


废话预警







当我的手指划过尺子3和4的刻度之间时,我是否触摸到了π?








快速眼动睡眠REM(Rapid Eye Movement)




金南俊平视手里的量杯,把刻度线下500ml的凉水倒入锅中,用柳叶刀切割一个方便面袋的完美切口,轻托出里面的油炸面团入水。



“早啊南俊。”



隔壁房间的郑号锡推开门,把眼罩一把拽下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哈欠伸懒腰:“昨天晚上写翻译稿写到快三点才睡,好困——啊——”



“准确来说你的入睡时间是三点十五分,现在是八点十二,所以你一共睡了五小时五十七分,”



金南俊调试好流理台上的计时器,抱着胳膊在滴滴哒哒的倒计时里继续说。



“而其中有助于消除疲劳,恢复精力和免疫抗病的快速眼动睡眠时间只占总睡眠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说只有八十九分二十五秒,基于你一天的工作量这一个半小时的深度睡眠是不够的。”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的觉?”



“我在你房间设了睡眠检测仪。”



“诶?!你什么时候?”



“上周五晚上十点二十分,如果你要的是更准确的信息,你戴着耳机用笔电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但是你当时正在分泌弱碱性的透明液体。我不得不说戴耳机会降低你对于外界的警戒,我不小心,呃,不出于本意的撞倒了你的手办你都没注意。”



“如果你说的是上周五晚上我在看美丽人生的时候哭成猪头,那你对我的当时的状态描述很准确。然后,我说我的手办怎么少了只胳膊!”



金南俊拿着两个碗抬头充满不确定的看郑号锡:“你现在是在生气吗?”



“精确!你不能在不告诉我的情况下就在我的房间里安一个劳什子睡眠监控器南俊!我需要隐私!而且你怎么撞到了我的手办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就知道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你最近作息非常不规律,导致健康状况不佳。我需要掌握你的工作睡眠分配才能给予你合理的建议,以保证我们小时候做过的一起活到一百三十岁的猜想有施行的可能。而且主动告诉你我撞倒你的手办很明显不是我纳什均衡下的最佳策略。最后,不是监控器,是检测仪。”



五分钟的计时器倒计时结束,发出刺耳的蜂鸣,像现在脑内警铃大作的郑号锡。



“哈,面好了,维持身体机能的早餐时间到。吃饭吧号锡。”







温暖的尸体Warm Bodies




“南俊哥呐!这里!”



金南俊局促不安的穿过扭动的人群和迷乱的灯光,僵直行走的样子像丧尸误入六十年代底层歌舞片。郑号锡被自己的联想笑到,把玻璃酒杯举到眼睛前,看所有人都好像装在蜜色的罐子里,放下酒杯,正常形态的金南俊又回到郑号锡的世界。金南俊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故作镇静的咳嗽。



“这儿的二氧化碳体积分数超标了,我喘不动气。”小熊撇嘴。



“一直待在公寓很闷诶南俊,大家都很想你。”



“呃,嗯,很明显所有人只是在喝酒和大声嚷嚷,这是他们想我的具体表现吗?”



郑号锡放下酒杯,歪头笑着看金南俊,金南俊穿着白t和格衫,扭头拘谨的摩挲屁股底下的沙发,像在目测空气湿度。两个人紧挨着坐在卡座的角落,不停移动的灯光偶尔打到两个人脸上。郑号锡一言不发的陪着同样沉默的金南俊,像幼稚园总是跑到最远的沙坑一起堆城堡的那两个小孩子。



“南俊你很像R呢。”



“你说我长得像字母吗?”



“不是啦,是个想法很多移动缓慢的帅气僵尸。”







精神分裂Schizophrenia




学弟受邀到两个人公寓请助教郑号锡帮忙改论文,一进门被客厅占满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惊呆了,得到允许趴过去仔细看了看,更惊讶的发现偌大的书柜泾渭分明,一半是郑号锡的外文词典,原文书籍,大小参差不齐的读书笔记,怀旧的电影碟片,另一半却是大相径庭的数理化文献,实验模型,订阅的科学杂志,厚厚的草稿纸。



学弟低头,手边郑号锡没写完的《悲惨世界》翻译手稿下竟然盖着一本华罗庚的《数论导引》,扭头看见落地窗满是白色记号笔写下的公式,窗边却放了油画架,上面还有副未完成的风景画,墙上贴着大学城歌剧演出季的排次表,也贴着即将到来的物理竞赛的报名海报,才意识到整个公寓就是一个巨大的奇妙相容的矛盾体。



郑号锡在流理台冲咖啡,学弟看着他温柔的侧影,一边对着咖啡机旁边的显微镜和容器瓶沉默,一边头脑风暴外语学院精通四国外语风度翩翩小太阳一样的郑号锡学长本体。



旁边的房间门碰的一声打开,一个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冲出来,举着手里的演算纸,一路跑到目的地郑号锡前站定,抱起目的地颠了颠:“我算出来了!”



“呀金南俊!有客人在!”



“啊?”



两个人一齐把头转过去,看见一个下巴脱臼的闪光学弟。



“咳,认识一下,我朋友金南俊,物理系的。”



!!!



出现了!只活在别人口中的物理系智商制高点金南俊!整个公寓都在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竟然是郑号锡学长的朋友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是怎么生活在一起的!?



小学弟决定还是回家先去趟医院看下巴。



“......啊,原来是跟金南俊学长住一起吗......还担心是精神分裂来着......”



“说错了小同学,”学弟的小声嘟囔被金南俊听见了,“如果是精神分裂,会出现幻觉,妄想,不连贯无组织性的说话方式,而且身体会僵化,基于你学长一项类似症状都没有,很明显他不是。你想说的意思我明白,其实胼胝体变异更符合我们俩的情况,呃,就是没有了链接左右脑的白质带,大脑变成两个紧挨却分离的半球,都具有各自的高级认知功能,有自己的学习过程和记忆链,而且这些都和另一个半球的意识与经验无关。”



“简单来说,”金南俊指了指郑号锡,


“他是我不受控制的左脑。”








两小无猜Jeux d'enfants




“噗呲!嗨南俊!”



十六岁的郑号锡在窗前一闪,低头做题的金南俊愣愣的抬起头,被郑号锡从窗外扔进来的书包砸了个正着。郑号锡紧接着从窗台跳进来,利落的拍拍手。



“号锡啊,有门怎么爬窗户?”金南俊帮忙拍拍郑号锡的衣服。



“我发现我们俩家二楼窗台挨得超级近,一跨就能过来!就不用下楼出门进门再上楼,多方便。”



“哦,确实是直线距离。”虽然隐秘觉得不对,但好像也找不出问题的金南俊点头。



“喏,你不是喜欢我爸那个宝贝模型,给你偷来了,”郑号锡把郑教授买来好久都舍不得搭的军舰模型砸在金南俊桌子上,凛然的像个小英雄,“赶紧拼,在我爸发现打死我之前拼好了气气他。”



依旧找不出问题的金南俊乖乖点头。



“不过他这么喜欢你应该不会有问题,什么数学教授和理科生的特有磁场啥的,”郑号锡舒舒服服的窝在懒人沙发上,抬手从金南俊柜子里抽出自己昨天塞的《面纱》原版,把脚搭在旁边椅子坐着的的金南俊大腿上,“开始吧,我先被打死还是他先被气死就看你了。”



两个人很擅长沉默的相处。郑号锡一本书快看完的时候,金南俊的军舰也大差不离结束了。郑号锡合上书腾一下站起来:“我们听歌吧!”



想一出是一出说干就干的郑号锡同学调试了半天碟机,抱怨金南俊竟然不听音乐幸好自己有放在这里之后,Bonrvil的salade de fruits终于轻快地流淌出来。郑号锡享受的眯起眼,跟着歌词轻哼,转到金南俊身后,整个身子趴上去,笑嘻嘻的搂住他脖子。



“最喜欢南俊!”



金南俊只能被压得前倾身子,盯着头顶的台灯思考是不是饭后的咖啡害自己现在心跳速率过高。







鲁伯特之泪Prince Rupert's Drop




金南俊送给郑号锡的生日礼物是一条蝌蚪状玻璃制品。



“啊谢谢!......这是什么?”郑号锡接过金南俊热情满满的礼物,对着颤巍巍的精细末端不知该怎么下手。



“没关系你握着就行,它比普通玻璃的硬度大得多。”



金南俊开始讲解之前会习惯性推一下眼镜。



“简单来说就是玻璃烧化之后,自然流下的一滴液体,因为这滴液体在分子结构中的特殊组合,导致受力模型发生变化,顶点部位会变得非常坚硬,远超常理的坚硬,可以承受大约8吨的压力,子弹也打不穿的,”


金南俊指了指“蝌蚪”的头,又移到“蝌蚪”尾部,


“但是只要在它尾部施加一点点压力,那么整颗玻璃就会立马粉碎。像这样。”



金南俊用手机调出实验室录像,顶部可以被重压被枪击的玻璃泪,在被正常力度握住顶端的情况下立马爆裂四溅,化作粉末。



“哇......”郑号锡轻轻赞叹这美丽的毁灭。



“我是想说,”可以脱稿演讲的物理系智商制高点金南俊低头努力组织语言,“你是这颗玻璃的顶端,我就是你的尾端。”




坚不可摧很辛苦的话,就让我做你唯一的软肋吧。在我的手里破碎,两败俱伤也没关系。




前一天看到郑号锡前男友的劈腿分手短信的金南俊这么想。







求和∑




偶尔两个人也会吵架,吵完了郑号锡裹着毯子去天台抽烟,金南俊趴在桌子上折磨脱氧核糖核酸模型。然后第二天晚上趁对方睡着的时候往床边的闹钟下放道歉纸条。



郑号锡写巴金的《再忆萧珊》,“昨夜梦见萧珊,她拉住我的手,说:‘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安慰她:‘我不要紧。’她哭起来。我心里难过,就醒了。”



金南俊写一个∑,小小的一张,郑号锡醒来差点没看见。








洛丽塔Lolita




“Lolita,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My sin,my soul.


Lo-lee-ta: the tip of the tongue taking a trip of three steps down the palate to tap, at three, on the teeth. Lo. Lee. Ta.”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丽—塔:舌间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没有人能翻译出Lolita开头的惊艳。”郑号锡合上书,被金教授爱怜的摸摸脑袋,“好孩子,才十二口语就这么漂亮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哼哼。”



金教授的自卖自夸被领着金南俊回家的郑教授听了个正着,刚带着金南俊高高兴兴做完一套高数题的郑教授情绪高涨,劈头就是一句:“你个叽里呱啦不干实事的外语狗汪汪叫什么呢!”



“哈!好意思说我!你个只会做数学题的死木头!跟不懂美的人沟通简直对牛弹琴!”



“呵,美学是哲学的分支,只有理科才能上升哲学层次,你根本达不到的!还谈什么欣赏美......”



两个大学教授吵的面红耳赤,郑号锡拉起金南俊的手猫着腰跑出金南俊家门。



夏日的度假别墅后院有片草坪,很可能只是短短一截,两个人记忆里它无限延伸。无限的草坪下是悬崖,他们赤脚爬下去,然后脚陷进沙滩。



郑号锡每一天去海边都像第一次见到海,呜哇呜哇地跑过浅滩,一脚踹倒金南俊试图用沙子搭建的罗彭斯三角。被害人沉默,把郑号锡扛起来扔进海里。



两个人玩累了,躲在沙滩一块面海的大岩石后,像躲进暖巢。郑号锡抚摸远远的海潮,温柔似孕育。他软塌塌一团靠着金南俊,望着海上的落日呓语。



“She wants to be a nurse. I want to be a spy. For a brief moment, we fall madly and hopelessly in love。(她想当护士。我想做间谍。只需短短的一瞬,我们疯狂而无望地坠入爱河。)”



“嗯?”



“南俊尼,”郑号锡湿漉漉的盯着金南俊,全身泛着落日的海红色,膝盖和头发沾着沙子,咸涩的,原始的,“你接过吻吗?”



“没有。”



“要不要试试?我们。”尾音轻快地上扬。



“什么?”



金南俊疑惑的转过头,然后余光里再没了郑号锡,只剩下嘴边温暖的湿润,温暖得像怕生的世界里唯一的故乡。好长的一个吻,金南俊慢慢的热起来,好像要变成一个鼓胀的热气球飞走。却又是好短的一个吻,短的像小动物受惊,一杆闷枪打进地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到罪恶,他只觉得无上快乐。



“怎么样南俊尼?”



“咸的。”



“啊?明明是草莓味的口香糖。”









派π




朋友拿着尺子兴冲冲的给郑号锡展示:“刚从网上看到的,你看,当我的手指划过尺子3和4的刻度之间时,我是否触摸到了π?”



郑号锡取过尺子端详,暗暗感动于这个模糊的界限,不由自主的想到金南俊,想象他俩就是三和四,十个朋友的刻度里,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个他模糊感知了十多年的,异样却和谐的π。



所以回家找到金南俊,把朋友的话复述一遍。



金南俊抄笔:“让我算算!”










逆否命题converse-negative proposition




在一起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最后一节是数学课,郑号锡收拾好背包,走到金南俊上课的教室,轻轻靠在后门门框上。后排的同学有发现他,小声惊呼郑老师,郑号锡把手比在嘴边笑眯了眼,学生只好脸红着转头。



金南俊穿着衬衫西裤,戴着郑号锡生日送他的细边眼镜,在讲逆否命题。



“我爱你,”金南俊放下书,“大家试着改成逆否命题。”



教室里叽叽喳喳说起来,发现郑号锡的同学小声说“你不爱我”。



金南俊转身写在黑板上,漂亮的板书:我爱你。



紧接着写:如果有一个人是我,那么这个人爱你。



班级哄闹起来,小孩子对爱情的天然狂热。



金南俊没维持秩序,也没回头:“改逆否命题。”



如果有一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他放下粉笔拍拍手,班级陷入解题和爱情的双重困境,安静的只剩下金南俊收拾教具的声音:“下课了,课代表一会布置下去作业。同学们辛苦了,再见。”



郑号锡等到金南俊出学校才牵起他的手:“你刚才看见我了对吧?”



“嗯,在后门笑的很漂亮。”想了想又补上,“其实那个逆否命题还可以这么改。”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么我不爱。”








催产素oxytocin




金南俊坐在朋友的实验室里,抱着本子读自己对着郑号锡身体会产生的一系列异常。



“兄弟,别念了。你喜欢他,没跑的。”



“我们是二十年的朋友,我当然喜欢他,但是你看这个......”



“我说的是那种喜欢,情侣,恋人,想要跟他拥抱,亲吻,脱了衣服盖一床被子的喜欢!”



“虽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想科学界的共识是你攻读的行为精神学不能算是真正的科学。”



“呵呵,行,为了把你赶出去我真是赔老本了。如果我现在给你做检测,你在想郑号锡的时候你的垂体后叶会分泌催产素,你的核磁共振成像里眶额皮层发亮,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啊......”



“要么你把头伸过来,我往你神经里插电极,保证你获得高度持续的性快感好让你不想这些有的没的,过不过来?”







当哈利遇到萨莉When Harry met Sally




----I came cuz when you realize you wanna spend the rest of you life with someone, you want the rest of your life start as soon as possible.



金南俊又一次闯进一个和他无法共振的派对。



郑号锡在灯光的角落里吃一盘冷掉的意面。金南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热气扑过来。



“你打架了?”


金南俊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碎了一个镜片,镜腿拿透明胶草草卷了几圈,喘着气的嘴角还在渗血。



“嗯。”



“跟谁?”



“你前男友。”



“你在想什么!”



“我想不明白他放弃你的租是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像十二岁那样,我,呃,需要增加一点行为来解释我的上一个行为......”



郑号锡覆着他的脸亲上去。正巧不远处的人群尖叫声冲破屋顶。狂欢达到顶峰。



好笑的是,十二岁的郑号锡往呛到海水的嘴里扔了草莓味口香糖,二十二岁的郑号锡嘴里还有肉酱意面,痛吻金南俊残破伤口渗出的铁锈味。不总是理想的亲吻,他却觉得自己找到3与4之间的那个π了。









永远的perpetual




“南俊,我们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死了之后吗?我们身体的分子原子电子会重组回归宇宙,我们有可能变成水,变成土地,变成大气,变成季风。然后10^10^120年后,会有完全相同的粒子组成一模一样的你,也会组成一模一样的我。我变成你的一部分,你变成我的一部分。”





“我们永恒依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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